歷史不只是過去的故事,而是能啟迪今天的鑰匙。
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鑒,可以明得失。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幾千年過去,技術變了,飲食變了,衣服變了,但變得都是外殼,內核其實沒變。
話雖如此,但選擇一套合適的歷史書,卻也是不容易的。古文原版有閱讀壁壘,今人演繹又怕不靠譜,偏偏我們人的時間精力又最為可貴有限,故從這個角度說,選書的重要性一點也不比閱讀次。選一套好書自然是能少走很多彎路(推而廣之,此理也通)。
我最近讀的一套書,就符合了我對歷史書的全部要求:無閱讀壁壘、資料翔實準確,同時能拓展我的見識和思維。這套書就是“得到”系列熊逸版《資治通鑒》第二輯。
實話實說,第一輯我沒看過,直接看的第二輯,不過這不影響,因為每一輯都是按照《資治通鑒》的順序,研討了其中一個時間段的內容,比如《第二輯》這一套9冊,講的就是從公元前320年到公元前210年,也就是周慎靚王元年到始皇帝三十七年之間,這100多年的歷史。
熊逸在介紹自己如何寫史的前言中,給出了寫這套書的方法論,他稱之為“七把刀”,在我看來,這七把刀不僅是他寫書的方法論,更是一種人生哲學態度,當然更可以作為我們每個人認知世界的方法論。
在這9本書里,我一次次目睹他是如何將這七把刀運用的出神入化的,嘆為觀止,拱頭膜拜,今天我不談歷史,想特別談談熊逸這“七把刀”。
第一把刀:追本溯源。
這把刀的主要內容是對信息追蹤出處、評估信息源的可靠程度,并且考察如果信息失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其實這把刀的本質就是“實事求是”,盡最大可能趨近客觀真實。這一點在各個領域都是相通的底層邏輯,科研如此,讀史如此,心理也如此。
我們所最追求的心智成熟、心理健康,其中一個重要指標就是“真實”,真實包含很多層次,比如識別自己心理防御機制的內外真實,表達真實(不口是心非)。真實是最樸素的,但不管在哪個領域,都是最難的。
試想一下,如果我們所讀的史料,從一開始便是帶著濃濃的主觀濾鏡、道聽途說、夾帶私貨的東西,那我們又怎么能接近真實的歷史呢?
這是一個源頭和下游的關系。在自媒體泛濫的時代,追本溯源、實事求是的意義更加凸顯,想要不被紛繁復雜的信息擾亂,成為人云亦云的“傻瓜”,就應具備追本溯源、探究第一手信息的能力。

第二把刀:竭澤而漁。
熊逸的原話是:“凡是司馬光編寫《資治通鑒》用到的文獻,只要是保存至今的,我都會帶你審視一遍。”
竭澤而漁本是貶義詞,但用在“做學問”上卻是一種探究真理的精神。“以偏概全”或者“盲人摸象”都是現實生活中常見的認知偏差,事實上,竭澤而漁的本質仍然是追求去偽存真、實事求是。
想要獲得相對真實客觀的材料,前提是你知道的足夠多和足夠全。就像熊逸所說“通過蛛絲馬跡去偽存真,找到真相,給真相圈定一個大概范疇,在這個范疇里,讓不同的說法和平共存,等待新材料的出現。”
我們人類自詡為理性的動物,但眾多科學實驗證明,人遠非自認為的那么理性。某種程度上說,我們并沒有真正理性的思維。
我們所接收到的信息,基本上都是經過大腦無意識過濾篩選出的最符合自己內在期待和價值觀的信息。
這方面最常見的例子是,很多人在做一個決定時覺得很難,于是本著客觀分析的態度做了一個比較,最終得出一個結論。但真相是,其實內心早就有了一個傾向或選擇(雖然自己對此并不清晰),所以在做選擇時,會無意識的屏蔽不符合自己內在預判的選項,而傾向于選擇能證明自己正確的選擇。
這個心理現象在生活中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我們絕對沒有自己認為的那么理性。
第三把刀,是跟進學術前沿。
我們所處的年代比司馬光晚了幾千年,這意味著作為現代人,我們的眼界、所看到的新文獻、新遺址等客觀憑證會遠多于司馬光時代,這使得當代的史學者可以憑借新發現和歷代學者的考訂,花篇幅來對原有的史料進行校正。
可見,這把刀的核心還是校正,趨近真實和客觀。感慨一句,“真實客觀”真的是無上的真理啊。
第四把刀,知人論世。
這把刀用來剖析司馬光的時代背景和政治、學術立場,看懂他在編寫《資治通鑒》過程中的各種取舍、剪裁以及褒貶究竟應對著怎樣的時代問題,又在他所處的時代應對過怎樣的責難和質疑。
毫無疑問,人是有局限性的。人的局限性幾乎是一種無法改變的壁壘和天花板。我們每個人都受到所處時代、文化、原生家庭、偶發事件、社會背景等各種因素的塑造和桎梏,這些因素決定了我們的偏好和局限。
蘇格拉底說,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在我看來這句話絕非謙虛或插科打諢,而是絕對理性的客觀事實。人只有從內在而非道理層面真正認識到自身的局限性,才有可能反轉人的本性——自戀、自我中心和傲慢。
大道歸一,本質上說所有的“道”,其底層邏輯都是相通的。我們當下說的是對待史料的態度,但在心理和人格層面也是亦然。
一個人的人格發展和塑形,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比如時代烙印、文化背景、原生家庭、成長中的偶然事件以及個體本身對外界環境的解讀......這里面有相通或類似的心理發展規律,也有個體自身的偶發因素,這些復雜的因素綜合在一起,最終塑造了當下的自己。
所以,單方面強調某一部分對個體的影響(比如只談原生家庭或者只談個體對環境的適應和解讀),都有失全面。認識到人內心世界的復雜性,或許能幫助我們擁有更為成熟和靈活的人格。
第五把刀,思想史專用解剖刀。
《資治通鑒》從誕生之日便成為經典,這意味著它會催生出各種衍生作品(包括熊逸的這套書),被不同時代、不同立場的人才能夠各個角度或深挖,或猛擊,或寄托豪情與悲憫,或反復品評,不斷從舊事當中領悟新意。而精英階層的熱情最終會導向民間,深刻影響民間文學,塑造底層社會的價值取向。
所以熊逸在這套書里,會“不時帶你在枝枝蔓蔓當中兜上一圈”。
第六把刀,是古代意識。
“讀古人讀的書,想古人想的事,掌握古人的思維方式,讓自己像一個古代人一樣嘗試理解并解決古代問題”,“對于深刻影響歷史走向的重大事件,既要從當事人的視角出發,理解他們的局限,又要擁有上帝視角俯瞰全局,懷著千萬個小心給歷史復盤”
這把刀真的很妙。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本質上都是“誤會”,誤會之所以頻發且產生,是因為我們都習慣于從自我中心的角度理解別人,所以很多時候貌似真誠的溝通,本質上只是在兩個頻道自說自話,到處跑題,并沒有真正意義的“交流”。
想要解決這一困境,就需要具備一種能力——進入他人的頻道。這有這樣,你才能真正的理解對方。這與熊逸所說的“古人思維”有異曲同工之處。
想要客觀真實,我們不僅需要對客觀的事物進行客觀的觀察,更要對影響客觀性的“主觀”——也就是“人”進行客觀理解。
所以,我們需要從自己的頻道中走出來,走到別人的頻道,理解和共情別人,同時又要保有理智——擁有“上帝視角”,破除局限,解決卡點。還是那句話,所有領域的底層邏輯,都是相通的。
第七把刀,現代意識。
既然有古代意識,那自然也少不了現代意識。兩者不斷切換,就是所謂的“跳進跳出”。
作為現代人,我們擁有更豐富的現代知識,比古人擁有多幾千幾百年的歷史經驗,還可以在全球范圍內任選參照物。
當古代意識和現代意識來回切換時,我們就會發現:新問題往往都是老問題。
熊逸因此得出結論:“閱讀歷史其實很有高級感,或者說,對歷史經驗的汲取,能夠使我們超越生命的局限,成為超級長壽的物種,有能力借助幾百上千年的深厚經驗來理解世界,解決問題”。
熊逸的七把刀我介紹完畢。但我最想說的還是那句被重復了很多次的話:客觀規律,即為“道”,也即萬事萬物的底層規律。不管在哪個學科領域,它們都是相通的。
一個人的心智成熟,從人格層面說,需要有穩定性兼具靈活性。而在閱讀歷史的過程,亦然。用不同視角、不同維度去理解和看見,思想穿越時空縱橫交錯,在浩瀚如煙的史料中去偽存真,探究真相,在這個過程中,不斷重復的“舊問題”浮出水面,關于"人性”的思考躍然紙上,幾千年過去了,似乎什么都變了,又似乎什么都沒變。
真的是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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