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快樂,哪里就有撫摸痛苦的溫柔;哪里只有痛苦,哪里就有追逐快樂的暴動。
有不少人從功利主義的角度來宣揚痛苦的價值,諸如“痛點即覺點”此類的。某人用深情的目光注視著我,用激昂的語調跟我說:“你的痛苦使你強大。”那一刻,我的內心激動不已。我感受到自己承受過的,被我否定的那些痛苦瞬間讓我強大了。

然而,當我激動的情緒退潮之后,發現自己還是跟原來一個鬼樣,甚至變得更加虛弱了。因為別人越是宣揚我痛苦的價值,我就越覺得自己連發現痛苦價值的能力都沒有。別人只是用肯定我的痛苦來肯定我的無能,僅此而已。
因此,我慢慢發現不要見人就說自己有多么的苦。我越是強調自己痛苦,就越是在幫助別人創造快樂。因為別人可以站在我的痛苦之上,把他們自己都還沒有弄明白的道理,沒有理清楚的情感像骨頭一樣扔在我的面前。
那一刻,我會不由自主地尷尬起來,撿起那根骨頭,不知道應不應該啃下去。那個扔給我骨頭的人看見我猶豫,便面帶微笑地注視著我,給了我一個“啃掉它”的手勢。
我有點騎虎難下,深感自己并沒有描述的那么痛苦,也沒有那么需要這樣的骨頭,但是這種“需要別人”的氣氛已經搞起來了,都快要進入“高潮”了,突然說自己不行的話,不是很掃興嗎?如果不啃掉的話,那就很無趣了。于是,我就對自己心一狠,一口咬下去,“咯噔”一聲,那不是骨頭碎了的聲音,而是牙齒崩掉的呻吟。

漸漸地,我的牙齒全部被這樣的骨頭崩掉了。我因此無法咀嚼任何東西。為了活下去,我只能接過那些被別人嚼碎的,甚至從他們胃里倒出來的東西,像嬰兒一樣,不加選擇的,都得“吧唧吧唧”地咽下去。
我現在回憶起那些鼓吹痛苦價值的人,看到他的眼神中還隱含著別的意思:“你的痛苦使我強大。”我一旦接受他授予我的痛苦的價值,那么,我同時也要毫無怨言地接納他授予我的痛苦。
換個邏輯來理順他的陰謀:他可以使我痛苦,我痛苦使我強大,我強大使我無所不能,我需要這種無所不能,我因而就輕信他,他因為我的輕信而可以控制我。
我徹底理解了,為什么我可以被他們耍得團團轉。因為我只要拒絕痛苦就必然要甘愿做一只被套上狗繩的猴子。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恰好利用我的痛苦和我對痛苦的誤會。他們不是讓我接納我自己的痛苦,而是讓準備好接受他們的痛苦。誰在理念上掉了腦袋,那么他在行動上就要受命于人。
尼采說:“不能聽命于自己的人,就要受命于他人。”從快樂的角度來看,不能消遣自己的人,就要讓他人差遣。別人因為你供他差遣而能自我消遣。關于消遣,李敖有句話還蠻打動我的,他說:“不做無聊之事,難度有生之涯。”
在我們的人生經驗里存在著一個秘而不宣,但眾所周知的法則:“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尼采也有過這樣的闡述,他說:“看別人受苦使我快樂,給人制造痛苦使我更加快樂。”我無聊地問諸君一句,您是讓別人更加快樂還是讓自己更加痛苦的那個人呢?
我暴露自己,我就是那個讓自己更加痛苦的人。在二十六歲之前,我的精神是沒有牙齒的,精神中的胃一直塞滿了別人消化不良而吐出來的“食物”,因為那些東西沒有營養而導致我的精神虛弱。也許大家伙兒會覺得我的描述很惡心,但是我這種惡心卻是我真實的感受。
我一直去感受著自己的成長經歷,發現在痛苦生活的狂風巨浪下,我總是有意無意,偷偷地創造一些小小的快樂。
記得小時候,我偷看穿著粉色裙子的小女生的小屁股,把男同學的褲子撤下來,跟同學分享著老師的胸有多好看,跟同學們一起逃課去河里抓魚,在別人家的菜地里偷番薯,把別人家的牛趕入他們的稻田里,跟自己有感覺的女孩子談場懵懂的戀愛......我做了很多父母嚴令禁止的事情。

我在反問自己,如果沒有這些經驗,我的精神生命會早就衰竭了嗎?
我想那是一定會的。從這些經驗中,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快樂使我們的痛苦偉大,偉大的痛苦賦予我們強大。因為只有快樂才能溫柔地磨練我們的痛苦,而痛苦也因此溫柔錘煉著我們的心靈。
我們并不是受不了自己的苦,只是受不了別人硬塞進來的苦而已。生命本身給了我們多少痛苦,同時也給了我們多少快樂。只不過這些快樂需要我們陪伴著自己的痛苦一起去尋找,一起去創造,一起去享用。
我想人生的意義就是在為痛苦尋找到它的快樂。快樂不會無視痛苦給它的淚水,痛苦也不會辜負快樂給它的微笑。快樂是我們為痛苦找到的唯一出路。只有在快樂這位小情人的陪伴下,痛苦才擁有超越自己的勇氣。只有當痛苦超越了它本身才能轉變為強大的,并能被我們加以利用的精神力量。我們無法自戀地認為自己可以通過意志這種理性物來超越痛苦,那只不過是壓抑了痛苦而已。一切超越都是在超越它的本身。
那些人把自己應該承受的痛苦塞給了我們,還不允許我們去創造一點點快樂,這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為什么他們承受不了的自己的痛苦呢?為什么他們不允許我們快樂呢?這些問題就留給諸君可愛的心靈去回應了。
有一個奇怪的現象需要我們一起看穿,為什么我們很多時候寧可在痛苦的中過渡,也不愿意在快樂的沙灘上度過呢?
相傳齊國國君得知莊子是個大才就叫人力資源部的人去聘請他為宰相。人力資源部的懷著必然成功的心,翻山越嶺,跋山涉水,歷經一番艱苦終于找到莊子。莊子對他們為微微一笑說:“在你們齊國廟堂的梁上擺放著一只三千的年的烏龜,這事兒你們都曉得吧?”眾人都點頭表示曉得。
莊子轉身指著泥坑說到:“你們認為我是寧愿做一只擺在廟堂上讓人供奉的千年王八,還是愿意做一只在泥坑里可以自由自在打滾的快樂小龜龜呢?”
眾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地說:“應該是可以自由打滾的快樂小龜龜吧?”
莊子大笑起來,回應說:“你們還挺了解我莊某人的!說得很好,我就是那只小龜龜。哎!你們這么大老遠來找我就是為了找個寂寞。”
在司馬遷的眼里,莊子是一個學識淵博的人,他在《史記》里這樣評價莊子的:“其學無所不窺。”他是一個大才子、大思想家,而他做的最大的官只是個慣例漆樹的漆園吏。就這官兒也做了沒有多久,他就辭職了。
有的人說他是消極避世的人,也有的人說他壓抑著成功的欲望,還有的人說他的思想有毒,還有的人直接說他就是個 失敗者。把他的學說說成失敗者無法面對失敗的哲學。

然而,在莊子心里會認:他們愛說什么就是什么,他們只是在訴說著對自己痛苦的無能而已,我只管我的逍遙快樂。他是大思想家,但不是一位和藹可親的老大人,他壞的很,懟人可以懟到人家內臟出血。諸君有興趣可以再去看看他的懟人故事,肯定會別有一番滋味。
莊子無論如何,打死都不“下海”,因為他知道只要往海里一跳就立馬變成一片孤舟。莊子是用他的快樂去鼓勵他的痛苦的人。他一生逍遙于萬物之中,與萬物同呼吸,同命運。他用快樂去撫摸和鼓勵他的痛苦不斷超越它自己,直到逐漸強大起來的痛苦讓他強大到無比強大。他穿越了痛苦,同時也穿越生命的本質。他通過這樣穿越感受到了生命的可愛,感受到了天地萬物的可愛,也感受到了你的可愛,還感受到了你的痛苦的可愛。
而在這個時代,我們每一個人在一出生就被推向懸崖的邊上。所有人都指向大海跟我們說:“大海里有寶藏。”
也許我們并不想跳進去,但最終卻被擠下去了。當我們下去時候,發現海水老涼了,我們想爬回懸崖上,那些人又告訴我們:“彼岸有更大的寶藏。”
就這樣,我們的一生就困在了這無窮無盡的蒼茫大海之中。莊子看著我們的為消除痛苦兒制造了更多的痛苦,可能會想:這不傻嗎?彼岸有的,此岸沒有嗎?岸上沒有的,海里就有嗎?
最近我為現在我們遭遇的痛苦占了一卦,結果是坤卦的上六,爻辭是:龍戰于野,其血玄黃。說的是龍在大地上爭斗,血流遍野,比喻人在激烈的競爭中,已經走到窮途陌路了,只能通過相互廝殺來爭取活下去的一線希望。
我們處于這樣的環境,與莊子所處的亂世比較起來沒有什么區別。莊子的時代需要人去流血犧牲,我們的時代也需要人去流血犧牲。有人會說,我們生活在和平年代,怎么需要流血呢?我回應道:“我們的血是向內流的。”
因此,處于這個時代的我們很容肝臟郁積,大量的抑郁癥狀在我們精神的大地上像地雷一樣到處炸響。我們失去了什么?我們用失去的換來了什么?我們換來的又讓我們失去了什么?我們正面臨著什么,又將要面臨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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